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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山大地震中，18岁的居民徐怀志身受重伤，一位不知姓名的姐姐照看他，把苹果咬碎一点点喂到他嘴里……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，徐怀志一直无法忘怀。 2004年，通过各种方式，徐怀志终于找到了那位令他一直牵挂的姐姐——张宝霞。十多年来，两家人如亲人般相处。在纪念唐山抗震40周年之际，两家人又聚到了一起，话说当年往事，诉说多年感情。
突遇地震 幸免于难
7月6日，记者跟随张宝霞一家前往丰润区徐怀志的家。“现在通讯方便，我们经常联系。到了重大节假日，我们都会聚一聚。”张宝霞笑着说，“没想到当年的举手之劳，他记在心里这么多年，我特别感动。”
当一行人来到徐怀志家，58岁的徐怀志看到姐姐笑开了花。“1976年6月，我刚到丰南商业招待所建筑工地工作，住在三层楼的宿舍里。”徐怀志说，唐山大地震发生时，他正在宿舍休息，因为离铁轨比较近，还以为是火车响，楼房突然剧烈地摇晃，他瞬间失去了知觉。“当我醒来时，已躺在了水泥地上。”
徐怀志说，后来他才知道，宿舍里8个人有5个人遇难。醒来的徐怀志已是重伤在身，钢筋穿透了他的左臂，血污覆满浮肿的双颊。他想呼救，可浑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好心姐姐 帮忙治疗
“后来听旁边的人说地震了，我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天亮了，我就听到叔叔在喊我，可我没有力气答应他。”徐怀志称，看到他的情况，叔叔找到了朋友王守正寻求帮助，但王守正也受了伤，就找到工地旁丰南食品厂医务室的张宝霞帮助徐怀志治疗。
张宝霞看到徐怀志满脸血污，耐心地为他轻轻擦洗，利落地为他处理伤口。“当时附近伤员都被送到了食品厂的水果库房，幸运的是不用为食物发愁。可怀志因为地震受伤，整个脸都肿得不行，根本没法吃东西。”张宝霞说。怕无法进食的徐怀志身体扛不住，张宝霞没多想便问道：“你嫌不嫌我脏？”徐怀志摇了摇头。于是，张宝霞先把苹果咬碎，再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。苹果的芬芳和着一股暖流流进徐怀志的心里，这一幕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里。
“当时正值夏天，怕我的伤口发炎、溃烂，姐姐拿着小布块一直在伤口处扇着，特别辛苦。虽然当时我不能说话，但内心特别地感激，这个情节我一辈子也忘不了。”徐怀志说，一天的细心照顾，让他对这个姐姐满怀感激，“当天傍晚，我就被家人接回丰润老家。可惜的是我忘了问姐姐的姓名，也没留下联系方式。”
几经波折 痴心寻姐
半年后，徐怀志的伤渐渐好了起来，但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，徐怀志久久不能忘怀，喂苹果的记忆不知多少次从心底涌起，浮现在脑海。这位大姐姓啥叫啥？生活得怎么样？这些问题常萦绕心头，让他割舍不下，他下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位对自己有恩的姐姐。
茫茫人海，找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谈何容易。“我印象中只知道她比我大，以前的工作地点在哪儿，至于相貌特征、年龄、姓名都不知道。”徐怀志称，后来他找到王守正老人，才得知那位大姐叫张宝霞，可她早已离开丰南食品厂到了唐山，无人知道她的具体去向。
“之后，我联系了唐山市公安局，将自己的情况说明后，工作人员也挺感动，帮我查到原来市中心区共有5个名叫张宝霞的人，但只有住在路南的张宝霞年龄相仿。”得到消息后，徐怀志兴冲冲地将电话打到路南公安分局，却被告知这位张宝霞的户口是从丰润迁入的，而非他要找的那个丰南的张宝霞，他又一次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。“越是找不到就越着急，有时候也会想，大姐会不会已经不在唐山了，但我始终觉得得找下去，要不会遗憾一辈子。”
“其实，我就生活在路北区。1978年回到唐山后，先是在清墟队工作，后停薪留职，经营服装。”张宝霞称，说来也巧，1992年夏季的一天，她到天津进货，在火车上巧遇了王守正。老人告诉她，大地震时自己照看的那个小伙子叫徐怀志，正在苦苦寻找她。“我觉得那场灾难发生之时，这样的帮助是应该的，实在不足挂齿，所以婉拒了相见的要求。”
异姓姐弟 亲如一家
2004年，徐怀志那种找到大姐的念头愈发强烈。“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，多家媒体刊出了我寻找姐姐的消息。”徐怀志称，报道见报当天，张宝霞的妹妹得知消息，把张宝霞的电话告诉了他。
徐怀志没有想到，苦苦寻找了20多年，这么快就有了结果。他激动万分，马上拨通了大姐的电话。“通了电话后，感觉特别熟悉，没有陌生的感觉，我们就像亲人一样聊着当年的事。”徐怀志称，当年的一情一景，这些年的生活轨迹，各自的工作、家庭，两个人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，像久别的亲姐弟一样，互相倾诉着。
“当天我们就约定隔天见面，夜里我彻底失眠了，压抑不住地激动、兴奋，恨不得早点见到大姐。”徐怀志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不免激动，按约定时间，他赶往大姐在钓鱼台附近的家，张宝霞早早地来到楼门口等候。从车上一下来，徐怀志快步上前，紧紧握住张宝霞的手，深情地喊了声：“大姐！”
自从见面后，两个家庭开始了密切来往。“这么多年，多亏了弟弟的照顾，组织我们旅游、聚会，有啥都想着我这个姐姐。”张宝霞称，其实自己只是举手之劳，却让弟弟记在心里。一旁的徐怀志笑着说：“当时一个苹果的价值无法衡量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，你的恩情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！”
“能找到姐姐真是太幸运了，有时朋友会问‘和恩人还有联系吗’，我说哪能跟亲姐断了联系。”采访当天，张宝霞带着丈夫、儿子、孙女来到徐怀志家里，诉说当年往事。40年时光转换，岁月的沧桑显现在两人的脸上。时间或许会改变许多，可这种人间真情却如陈酿一般愈发香甜醉人。 （赵春卉 朱大勇）
